原文
◎世宗中
十二年正月庚午朔,宋、高丽、夏遣使来贺。戊寅,诏有司:“凡陈言文字,皆国政利害,自今言有可行,以其本封送秘书监,当行者录副付所司。”丙申,以水旱,免中都、西京、南京、河北、河东、山东、陕西去年租税。
二月壬寅,上召诸王府长史谕之曰:“朕选汝等,正欲劝导诸王,使之为善。如诸王所为有所未善,当力陈之,尚或不从,则具某日行某事以奏。若阿意不言,朕惟汝罪。”丙午,尚书省奏,廉察到同知城阳军事山和尚等清强官,上曰:“此辈暗察明访皆著政声,可第其政绩,各进官旌赏。其速议升除。”庚戌,上如顺州春水。癸丑,还都。丙辰,诏:“自今官长不法,其僚佐不能纠正又不言上者,并坐之。”户部尚书高德基滥支朝官俸钱四十万贯,杖八十。
三月己巳朔,万春节,宋、高丽、夏遣使来贺。乙亥,诏尚书省:“赃污之官,已被廉问,若仍旧职,必复害民。其遣使诸道,即日罢之。”丁丑,诏遣宿直将军乌古论思列,册封王皓为高丽国王。庚寅,雨土。癸巳,以前西北路招讨使移剌道为参知政事。回纥遣使来贡。丁酉,北京曹贵等谋反,伏诛。
四月,旱。癸卯,尚书右丞孟浩罢。丁巳,西北路纳合七斤等谋反,伏诛。癸亥,以久旱,命铸祠山川。诏宰臣曰:“诸府少尹多阙员,当选进士虽资叙未至而有政声者,擢用之。”以宿直将军唐括阿忽里为横赐夏国使。乙丑,大名尹荆王文以赃罪夺王爵,降授德州防御使。回纥使使来贡。丙寅,尚书右丞相纥石烈志宁薨。丁卯,宋、高丽遣使贺尊号。阻珝来贡。
五月癸酉,上如百花川。甲戌,命赈山东东路胡剌温猛安民饥。丁丑,次阻居。久旱而雨。戊寅,观稼。禁扈从蹂践民田。禁百官及承应人不得服纯黄油衣。癸未,谕宰臣曰:“朕每次舍,凡就秣马之具皆假于民间,多亡失不还其主。此弹压官不职,可择人代之。所过即令询问,但亡失民间什物,并偿其直。”乙酉,诏给西北路人户牛。
六月甲寅,如金莲川。
九月丙子,至自金莲川。辛巳,以右副都点检来谷清臣等为贺宋生日使,右卫将军粘割斡特剌为夏国生日使。丁亥,太白昼见,在日前。鄜州李方等谋反,伏诛。
十月,高丽国王王皓遣使谢封册。乙未,临奠故右丞相纥石烈志宁丧,志宁妻永安县主进铠甲、弓矢、鹰鹘、重彩。壬子,召皇太子及赵王永中上殿,上顾谓宰臣曰:“京尝图逆,今不除之,恐为后患。”又曰:“天下大器归于有德。海陵失道,朕乃得之。但务修德,余何足虑。”皇太子及永中皆曰:“诚如圣训。”遂释之。丙辰,以德州防御使文赀产赐其兄之子咬住,且谕其母:“文之罪,汝等皆当连坐。念宋王有大功于国,故置不问,仍以家产赐汝子。”
十一月甲戌,上谓宰臣曰:“宗室中有不任官事者,若不加恩泽,于亲亲之道,有所未弘。朕欲授以散官,量予廪禄,未知前代何如?”左丞石琚曰:“陶唐之亲九族,周家之内睦九族,见于《诗》、《书》,皆帝王美事也。”丙子,上以曹国公主家奴犯事,宛平令刘彦弼杖之,主乃折辱令,既深责公主,又以台臣徇势偷安,畏忌不敢言,夺俸一月。以陕西统军使璋为御史大夫。以户部尚书曹望之为贺宋正旦使。壬午,同州民屈立等谋反,伏诛。戊子,上屏侍臣,与宰臣议事,记注官亦退,上曰:“史官记人君善恶,朕之言动及与卿等所议,皆当与知。其于记录无或有隐,可以朕意谕之。”
十二月乙未朔,以济南尹刘萼在定武军贪墨不道,命大理少卿张九思鞫之。丁酉,诏遣官及护卫二十人,分路选年二十以上四十以下有门地才行及善射者,充护卫,不得过百人。冀州王琼等谋反,伏诛。德州防御使文以谋反,伏诛。辛丑,出宫女二十余人。己酉,枢密副使移剌成罢。辛亥,禁审录官以宴饮废公务。诏金、银坑冶听民开采,毋得收税。癸丑,猎于近郊。以殿前都点检徒单克宁为枢密副使。己未,诏自今除名人子孙有在仕者并取奏裁。
十三年正月乙丑朔,宋、高丽、夏遣使来贺。癸酉,尚书省奏,南客车俊等因榷场贸易,误犯边界,罪当死。上曰:“本非故意,可免罪发还,毋令彼国知之,恐复治其罪。”诏有司严禁州县坊里为民害者。
闰月壬子,诏太子詹事曰:“东宫官属尤当选用正人,如行检不修及不称职者,具以名闻。”辛酉,太白昼见。洛阳县贼聚众攻卢氏县,杀县令李庭才,亡入于宋。
三月癸巳朔,万春节,宋、高丽、夏遣使来贺。乙卯,上谓宰臣曰:“会宁乃国家兴王之地,自海陵迁都永安,女直人浸忘旧风。朕时尝见女直风俗,迄今不忘。今之燕饮音乐,皆习汉风,盖以备礼也,非朕心所好。东宫不知女直风俗,第以朕故,犹尚存之。恐异时一变此风,非长久之计。甚欲一至会宁,使子孙得见旧俗,庶几习效之。”太子詹事刘仲诲请增东宫牧人及张设,上曰:“东宫诸司局人自有常数,张设已具,尚何增益。太子生于富贵,易入于侈,惟当导以淳俭。朕自即位以来,服御器物,往往仍旧,卿以此意谕之。”
四月己巳,定出继子所继财产不及本家者,以所继与本家财产通数均分制。以有司言,特授洺州孝子刘政太子掌饮丞。乙亥,上御睿思殿,命歌者歌女直词。顾谓皇太子及诸王曰:“朕思先朝所行之事,未尝堑忘,故时听此词,亦欲令汝辈知之。汝辈自幼惟习汉人风俗,不知女直纯实之风,至于文字语言,或不通晓,是忘本也。汝辈当体朕意,至于子孙,亦当遵朕教诫也。”辛巳,更定盗宗庙祭物法。
五月壬辰朔,日有食之。戊戌,禁女直人毋得译为汉姓。壬寅,真定尹孟浩薨。甲辰,尚书省癸,邓州民范三殴杀人,当死,而亲老无侍。上曰:“在丑不争谓之孝,孝然后能养。斯人以一朝之忿忘其身,而有事亲之心乎?可论如法,其亲,官与养济。”六月,枢密使完颜思敬薨。
七月庚子,复以会宁府为上京。庚戌,罢岁课雉尾。
八月丁卯,以判大兴尹赵王永中为枢密使。诏赐诸猛安谋克廉能三等官赏。己卯,御史大夫璋罢。丙戌,以左副都点检襄等为贺宋生日使。丁亥,秋猎。
九月辛卯朔,以宿直将军胡什赉为夏国生日使。辛亥,还都。大名府僧李智究等谋反,伏诛。
十月乙丑,岁星昼见。丙子,以前南京留守唐括安礼为尚书右丞。
十一月,以大兴尹璋为贺宋正旦使,引进使大洞为高丽生日使。上谓宰臣曰:“外路正五品职事多阙员,何也?”太尉李石对曰:“资考少有及者。”上曰:“苟有贤能,当不次用之。”壬子,吏部尚书梁肃请禁奴婢服罗绮。上曰:“近已禁其服明金。行之以渐可也。且教化之行,当自贵近始。朕宫中服御,常自节约,旧服明金者,已减太半矣!近民间风俗,比正隆时闻稍淳俭,卿等当更务从俭素,使民知所效也。”
十四年正月已丑朔,宋、高丽、夏遣使来贺。
二月壬戌,以大兴尹璋使宋有罪,杖百五十,除名,仍以所受礼物入官。丙寅,以刑部尚书梁肃等为宋详问使。庚午,以太尉、尚书令李石为太保,致仕。戊寅,诏免去年被水旱百姓租税。
三月戊子朔,万春节,宋、高丽、夏遣使来贺。甲午,上谓大臣曰:“海陵纯尚吏事,当时宰执止以案牍为功。卿等当思经济之术,不可狃于故常也。”又诏:“猛安谋克之民,今后不许杀生祈祭。若遇节辰及祭天日,许得饮会。自二月一日至八月终,并禁绝饮燕,亦不许赴会他所,恐妨农功。虽闲月亦不许痛饮,犯者抵罪。可遍谕之。”又命:“应卫士有不闲女直语者,并勒习学,仍自后不得汉语。”辛丑,太白、岁星昼见。甲辰,上更名雍,诏中外。丙辰,太白、岁星昼见,经天。
四月乙丑,上谕宰臣曰:“闻愚民祈福,多建佛寺,虽已条禁,尚多犯者,宜申约束,无令徒费财用。”戊辰,有事于太庙,以皇太子摄行事。乙亥,以劝农副使完颜蒲涅为横赐高丽使。上御垂拱殿,顾谓皇太子及亲王曰:“人之行,莫大于孝弟,孝弟无不蒙天日之佑。汝等宜尽孝于父母,友于兄弟。自古兄弟之际,多因妻妾离间,以至相违。且妻者乃外属耳,可比兄弟之亲乎?若妻言是听,而兄弟相违 ,甚非理也。汝等当以朕言常铭于心。”戊子,以枢密副使徒单克宁兼大兴尹。
五月丙戌朔,详问使梁肃等还自宋。甲午,如金莲川。
六月乙未,太白昼见。
八月丁已,次糺里舌。日中,白龙见御帐东小港中,须臾,乘云雷而去。癸亥,猎于弥离补。己卯,太白昼见。
九月丁亥,还都。乙未,以兵部尚书完颜让等为贺宋生日使,宿直将军崇肃为夏国生日使。癸卯,上退朝,谓侍臣曰:“朕自在潜邸及践阼以至于今,于亲属旧知未尝欺心有徇。近御史台奏,枢密使永中尝致书河南统军使完颜仲,托以卖为。朕知而不问。朕之欺心,此一事耳,夙夜思之,其如有疾。”己酉,宋遣使报聘。
十月乙卯朔,诏图画功臣二十人衍庆宫圣武殿之左右庑。
十一月甲申朔,日有食之。丙申,御史中丞刘仲诲等为贺宋正旦使。戊戌,召尚食局使,谕之曰;“太官之食,皆民脂膏。日者品味太多,不可遍举,徒为虚费。自今止进可口者数品而已。”戊申,以仪鸾局使曹士元为高丽生日使。
十二月戊寅,以平章政事完颜守道为右丞相,枢密副使徒单克宁为平章政事。
十五年正月。(此下阙。)
七月丙午,粘拔恩与所部康里孛古等内附。
九月戊子,至自金莲川。辛卯,高丽西京留守赵位宠叛其君,请以慈悲岭以西,鸭渌江以东四十于城内附,不纳。丙申,幸新宫。
闰月己酉朔,定应禁弓箭枪刀路分品官家奴客旅等许带弓箭制。上谓左丞相良弼曰:“今之在官者,须职位称惬所望,然后始加勉力。其或稍不如意,则止以度日为务,是岂忠臣之道耶?”丁巳,又谓良弼曰:“海陵时,领省秉德、左丞相言皆有能名,然为政不务远图,止以苛刻为事。言及可喜等在会宁时,一月之间,杖而杀之者二十人,罪皆不至于死,于理可乎?海陵为人如虎,此辈尚欲以术数要之,以至卖直取死,得为能乎?”己未,以归德尹完颜王祥等为贺宋生日使,符宝郎斜卯和尚为夏国生日使。辛酉,高丽国王奏告赵位宠伏诛,诏慰答之。诏亲王、百官傔人所服红紫改为黑紫。甲戌,诏年老之人毋注县令。年老而任从政,其佐亦择壮者参用。
十月乙卯,冬猎。丁未,还都。十一月乙卯,上幸东宫。初,唐古部族节度使移剌毛得之子杀其妻而逃,上命捕之。至是,皇姑梁国公主请赦之。上谓宰臣曰:“公主妇人,不识典法,罪尚可恕。毛得请托至此,岂可贷宥?”不许。戊午,以右宣征使靖等为贺宋正旦使。甲子,太白昼见。戊辰,以宿直将军阿典蒲鲁虎为高丽生日使。
十六年正月戊申朔,宋、高丽、夏遣使来贺。甲寅,诏免去年被水、旱路分租税。甲子,诏宗属未附玉牒者并与编次。丙寅,上与亲王、宰执、从官从容论古今兴废事,曰:“经籍之兴,其来久矣,垂教后世,无不尽善。今之学者,既能诵之,必须行之。然知而不能行者多矣,苟不能行,诵之何益?女直旧风最为纯直,虽不知书,然其祭天地,敬亲戚,尊耆老,接宾客,信朋友,礼意款曲,皆出自然,其善与古书所载无异。汝辈当习学之,旧风不可忘也!”戊辰,宫中火。庚午,上按鹰高桥,见道侧醉人堕驴而卧,命左右扶而乘之,送至其家。辛未,皇姑邀上至私第,诸妃皆从,宴饮甚欢。公主每进酒,上立饮之。
二月庚寅,皇子豳王妃徒单氏以奸,伏诛。己亥,平章政事单克宁罢,以女故。
三月丙午朔,日有食之。是日,万春节,改用明日,宋、高丽、夏遣使来贺。戊申,雨豆于临潢之境。戊午,上御广仁殿,皇太子、亲王皆侍膳,上从容训之曰:“大凡资用当务节省,如其有余,可周亲戚,勿妄费也。”因举所御服曰:“此服已三年未尝更换,尚尔完好,汝等宜识之。”壬申,复置吾都碗部秃里。
四月丙戌,诏京府设学养土,及定宗室、宰相子程试等第。戊子,制商贾舟车不得用马。以东京留守崇尹为枢密副使。壬寅,如金莲川。
五月戊申,南京宫殿火。甲寅,太白昼见。庚申,遣使祷雨静宁山神,有顷而雨。
六月,山东两路蝗。
七月壬子,夏津县令移剌山往坐赃,伏诛。
八月辛巳,次霹雳泺。
九月乙巳,至自金莲川。己酉,谕左丞相纥石烈良弼曰:“西边自来不备储蓄,其令所在和籴,以为缓急之备。”癸丑,以殿前都点检蒲察通等为贺宋生日使,宿直将军完颜觌古速为夏国生日使。谕左丞相良弼曰:“海陵非理杀戮臣下,甚可哀悯。其孛论出等遗骸,仰逐处访求,官为收葬。”辛酉,以南京宫殿火,留守、转运两司皆抵罪。
十月丙申,诏谕宰执曰:“诸王小字未尝以女直语命之,今皆当更易,卿等择名以上。”
十一月壬寅朔,参知政事王蔚罢。尚书省奏,河北东路胡剌温猛安所辖谋克孛术鲁舍厮,参谋克让其兄子蒲速列。上贤而从之,仍令议加舍厮恩赏。戊午,以同知宣徽院事刘珫等为贺宋正旦使。庚申,以吏部尚书张汝弼为参知政事。甲子,以粘割韩奴之子详古为尚辇局直长,娄室为武器直长。初,韩奴被旨招契丹大石,后不知所终,至是因粘拔恩部长撒里雅寅特斯等来,询知其死节之详,故录其后。遣兵部郎中移剌子元为高丽生日使。
十二月壬申朔,诏诸科人出身四十年方注县令,年岁太远,今后仕及三十二年,别无负犯赃染追夺,便与县令。丙子,诏诸流移人老病者,官与养济。上谕宰臣曰:“凡已经奏断事有未当,卿等勿谓已行,不为奏闻改正。朕以万几之繁,岂无一失?卿等但言之,朕当更改,必无吝也!”庚寅,定榷场香茶罪赏法。
十七年正月壬寅朔,宋、高丽、夏遣使来贺。高丽并表谢不纳赵位宠。丙午,有司奏,高丽所进玉带乃石似玉者,上曰:“小国无能辨识者,误以为玉耳!且人不易物,惟德其物,若复却之,岂礼体耶?”戊申,诏于衍庆宫圣武殿西建世祖神御殿,东建太宗、睿宗神御殿。诏西北路招讨司契丹民户,其尝叛乱者已行措置,其不与叛乱及放良奴隶可徙乌古里石垒部,令及春耕作。尚书省奏,吾都碗部体土胡鲁雅里密斯请入献,许之。庚戌,诏诸大臣家应请功臣号者,既不许其子孙自陈,吏部考功郎其详考其劳绩,当赐号者,即以闻。壬子,上谓宰臣曰:“宗室中年高者,往往未有官称。其先皆有功于国,朕欲稍加以官,使有名位可称,如何?”对曰:“亲亲报功,先王之令则。”丁巳,诏朝官嫁娶给假三日,不须申告。壬戌,诏宰臣:“海陵时,大臣无辜被戮家属籍没者,并释为良。辽豫王、宋天水郡王被害子孙,各葬于广宁、河南旧茔。”其后复昭:“天水郡王亲属于都北安葬外,咸平所寄骨殖,官为葬于本处。辽豫王亲属未入本茔者,亦迁祔之”。
三月辛丑朔,宋、高丽、夏遣使来贺。辛亥,诏免河北、山东、陕西、河东、西京、辽东等十路去年被旱、蝗租税。赈东京、婆速、曷速馆三路。乙丑,尚书省奏,三路之粟,不能周给。上曰:“朕尝语卿等,遇丰年即广籴以备凶歉。卿等皆言天下仓廪盈溢。今欲赈济,乃云不给。自古帝王皆以蓄积为国家长计,朕之积粟,岂欲独用之耶?今既不给,可于邻道取之以济。自今预备,当以为常。”
四月甲戌,制世袭猛安谋克若出仕者,虽年未及六十,欲令子孙袭者,听。戊寅,谕宰臣曰:“郡县之官虽以罪解,一二岁后,亦须再用。猛安谋克皆太祖创业之际于国勤劳有功之人,其世袭之官,不宜以小罪夺免。”戊子,以滕王府长史徒单乌者为横赐高丽使。
五月,尚书省奏,定皇家袒免以上亲燕飨班次,并从唐制。癸卯,幸姚村淀,阅七品以下官及宗室子、诸局承应人射柳,赏有差。
六月乙卯,谓宰臣曰:“朕年老矣!恐因一时喜怒,处置有所不当,卿等即当执奏,毋为面从,成朕之失。”乙未,以英王爽之子思列为忠顺军节度副使。爽入谢,上曰:“朕以卿疾故,特任卿子,所冀卿因喜而愈也。欲即加峻授,恐思列年幼,未闲政事。汝当训之,使有善可观,更当升擢。”
七月壬子,尚书省奏,岁以羊三万赐西北路戍兵,上问如何运致,宰臣不能对。上曰:“朕虽退朝,留凡政务,不遑安宁。卿等勿谓细事非帝王所宜问,以卿等于国家之事未尝用心,故问之耳。”是月,大雨,河决。
八月己巳,观稼于近郊。壬申,以监察御察御史体察东北路官吏,辄受讼牒,为不称职,笞之五十。庚辰,上谓宰臣曰:“今之在官者,同僚所见,事虽当理,必以为非,意谓从之则恐人谓政非己出。如此者多,朕甚不取。今观大理寺所断,虽制有正条,理不能行者别具情见,朕惟取其所长。夫为人之理,他人之善者从之,则可谓善矣。”壬午,上谓宰臣曰:“今在下僚岂无人材,但在上者不为汲引,恶其材胜己故耳。”丙戌,上谓御史中丞纥石烈邈曰:“台臣纠察吏治之能否,务去其扰民,且冀其得贤也。今所至辄受讼牒,听其妄告,使为政者如何则可也。”
九月丁酉朔,日有食之。辛丑,封子永德为薛王。以右副都点检完颜习尼烈等为贺宋生日使。癸卯,以兵部郎中石抹忽土为夏国生日使。戊申,秋猎。庚戌,岁星、荧惑、太白聚于尾。甲子,还都。
十月己巳,夏国进百头帐,诏却之境上。癸酉,有司奏:“衍庆宫所画功臣二十人,惟五人有谥,今考检余十五人功状,拟定谥号以进。”诏可,诏以羊十万付乌古里石垒部畜牧,其滋息以予贫民。丁丑,制诸猛安,父任别职,子须年二十五以上方许承袭。辛巳,上谓宰臣曰:“今在位不闻荐贤,何也?昔狄仁杰起自下僚,力扶唐祚,使既危而安,延数百年之永。仁杰虽贤,非娄师德何以自荐乎?”癸未,更护送罪人逃亡制。上谓宰臣曰:“近观上封章者,殊无大利害。且古之谏者既忠于国,亦以求名,今之谏者为利而已。如户部尚书曹望之、济南尹梁肃皆上书言事,盖觊觎执政耳,其于国政竟何所补。达官如此,况余人乎!昔海陵南伐,太医使祁宰极谏,至戮于市,此本朝以来一人而已。”丁亥,上命宰臣曰:“监察御史田忠孺尝上书言事,今当升擢,以励其余。”
十一月戊戌,以南京留守徒单克宁为平章政事。庚戌,上谓宰臣曰:“朕常恐重敛以困吾民,自今诸路差科之烦细者,亦具以闻。”有司奏,夏国进御帐使因边臣恳求进入,乃许之。以尚书左丞石琚为平章政事。丙辰,以延安尹完颜蒲剌睹等为贺宋正旦使。
十二月戊辰,以渤海旧俗男女婚娶多不以礼,必先攘窃以奔,诏禁绝之,犯者以奸论。以宿直将军仆散怀忠为高丽生日使。己巳,太白昼见。壬申,以尚书右丞唐括安礼为左丞,殿前都点检蒲察通为右丞。上谓宰执曰:“朕今年已五十有五,若年逾六十,虽欲有为,而莫之能矣!宜及朕之康强,其女直人猛安谋克及国家政事之未完,与夫法令之未一者,宜皆修举之。凡所施行,朕不为怠。”
十八年正月丙申朔,宋、高丽、夏遣使来贺。壬寅,定杀异居周亲奴婢、同居卑幼,辄杀奴婢及妻无罪而辄殴杀者罪。庚戌,修起居注移剌杰上书言:“每屏人议事,虽史官亦不与闻,无由纪录。”上以问平章政事石琚、左丞唐括安礼,对曰:“古者,天子置史官于左右,言动必书,所以儆戒人君,庶几有所畏也。”庚申,免中都、河北、河东、山东、河南、陕西等路前年被灾租税。壬戌,如春水。
二月丙寅朔,次管庄。丙子,次华港。己丑,还宫。
三月乙未朔,万春节,宋、高丽、夏遣使来贺。乙巳,命戍边女直人遇祭祀、婚嫁、节辰许自造酒。丁未,上谓宰执曰:“县令之职最为亲民,当得贤材用之。迩来犯法者众,殊不闻有能者。比在春水,见石城、玉田两县令,皆年老,苟禄而已。畿甸尚尔,远县可知。”平章政事石琚对曰:”良乡令焦旭、庆都令李伯达皆能吏,可任。”上曰:“审如卿言,可擢用之。”己酉,禁民间无得创兴寺观。献州人殷小二等谋反,伏诛。
四月己巳,上谓宰臣曰:“朕巡幸所至,必令体访官吏臧否。向玉田知主簿石抹杳乃能吏也,可授本县令。”己丑,以太子左赞善阿不罕德甫为横赐夏国使。
五月丙午,上如金莲川。
六月庚午,尚书左丞相纥石烈良弼薨。
闰月辛丑,命赈西南、西北两招讨司民,及乌古里石垒部转户饥。
七月丙子,上谓宰臣曰:“职官始犯赃罪,容有过误,至于再犯,是无改过之心。自今再犯不以赃数多寡,并除名。”
八月乙巳,至自金莲川。丙辰,以尚书右丞相完颜守道为左丞相,平章政事石琚为右丞相。
九月辛未,以大理卿张九思等为贺宋生日使,侍御史完颜蒲鲁虎为夏国生日使。癸酉,以尚书左丞唐括安礼为平章政事。乙亥,以右丞蒲察通为左丞,参知政事移剌道为右丞,刑部尚书粘割斡特剌为参知政事。
十月庚寅朔,陕州防御使石抹靳家奴以罪除名。甲午,御史中丞刘仲诲、侍御史李瑜坐失纠察大长公主事,各削官一阶。
十一月庚申朔,尚书省奏,拟同知永宁军节度使事阿可为刺史,上曰:“阿可年幼,于事未练,授佐贰官可也。”平章政事唐括安礼奏曰:“臣等以阿可宗室,故拟是职。”上曰:“郡守系千里休戚,安可不择人而私其亲耶?若以亲亲之恩,赐与虽厚,无害于政。使之治郡而非其才,一境何赖焉。”壬申,以静难军节度使乌延查剌等为贺宋正旦使。丙子,尚书省奏,崇信县令石安节买车材于部民,三日不偿其直,当削官一阶,解职。上因言:“凡在官者,但当取其贪污与清白之尤者数人黜陟之,则人自知惩劝矣。夫朝廷之政,太宽则人不知惧,太猛则小玷亦将不免于罪,惟当用中典耳。”戊寅,上责宰臣曰:“近问赵承元何故再任,卿等言,曹王尝遣人言其才能干敏,故再任之。官爵拟注,虽由卿辈,予夺之权,当出于朕。曹王之言尚从之,假皇太子有所谕,则其从可知矣。此事因卿言始知,其不知者知复几何?且卿等公受请属,可乎?”盖承元前为曹王府文学,与王邸婢奸,杖百五十除名,而复用也。丙戌,以吏部尚书乌古论元忠为御史大夫,以东上阁门使左光庆为高丽生日使。
十二月庚戌,封孙吾都补温国公,麻达葛金源郡王,承庆道国公。壬子,群臣奉上“大金受命万世之宝。”
十九年正月庚申朔,宋、高丽、夏遣使来贺。丁卯,如春水。
二月己酉,还宫。乙卯,免去年被水旱民田租税。
三月乙未朔,万春节,宋、高丽、夏遣使来贺。乙丑,尚书省奏,亏课院务官颜葵等六十八人,各合削官一阶。上曰:“以承废人主榷沽,此辽法也。法弊则当更张,唐、宋法有可行者则行之。”己巳,上与宰臣论史事,且曰:“朕观前史多溢美。大抵史书载事贵实,不必浮辞谄谀也。”辛未,上谓宰臣曰:“奸邪之臣,欲有规求,往往私其党与,不肯明言,托以他事,阳不与而阴为之力。朕观古之奸人,当国家建储之时,恐其聪明不利于己,往往风以阴事,破坏其议,惟择昏懦者立之,冀他日可弄权为功利也。如晋武欲立其弟,而奸臣沮之,竟立惠帝,以致丧乱,此明验也。”丁丑,上谓宰臣曰:“朕观前代人臣将谏于朝,与父母妻子决,示以必死。同列目睹其死,亦不顾身,又为之谏。此尽忠于国者,人所难能也。”己卯,制纠弹之官知有犯法而不举者,减犯人罪一等科之,关亲者许回避。上谓宰臣曰:“人多奉释老,意欲徼福。朕蚤年亦颇惑之,旋悟其非。且上天立君,使之治民,若盘乐怠忽,欲以侥幸祈福,难矣!果能爱养下民,上当天心,福必报之。”四月己丑朔,诏赈西南路招讨司所部民。己酉,以升祔闵宗,诏中外。丁巳,岁星昼见。五月戊寅,幸太宁宫。六月戊子朔,诏更定制条。七月辛未,有司奏拟赵王子石古乃人从,上不从,谓宰相曰:“儿罪尚幼,若奉承太过,使侈心滋大,卒难节抑,此不可长。诸儿每入侍,当其语笑娱乐之际,朕必渊默,莅之以严,庶其知朕教戒之意,使常畏慎而寡过也。”癸酉,密州民许通等谋反,伏诛。丙子,太白昼见。庚辰,至自太宁宫。
八月壬辰,尚书右丞相石琚致仕。戊戌,以宋大观钱当五用。丙午,济南民刘溪忠谋反,伏诛。
九月戊午,以左宣徽使蒲察鼎寿等为贺宋生日使,太子左卫率府率裴满胡剌为夏国生日使。癸亥,秋猎。癸未,还都。
十月辛卯,西南路招讨使哲典以赃罪,伏诛。辛亥,制知情服内成亲者,虽自首仍依律坐之。
十一月壬戌,改葬昭德皇后,大赦。以御史中丞移剌綎等为贺宋正旦使。戊辰,以西上阁门使卢拱为高丽生日使。壬申,上如河间冬猎。癸未,至自河间。
二十年正月甲寅朔,宋、高丽、夏遣使来贺。戊午,定试令史格。壬戌,命岁以钱五千贯造随朝百官节酒及冰、烛、药、炭,视品秩给之。己巳,如春水。丙子,幸石城县行宫。丁丑,以玉田县行宫之地偏林为御林,大淀泺为长春淀。
二月丁未,还都。
三月癸丑朔,万春节,宋、高丽、夏遣使来贺。己未,诏凡犯罪被问之官,虽遇赦,不得复职。乙丑,以新定猛安谋克,诏免中都、西京、河北、山东、河东、陕西路去年租税。辛巳,以平章政事徒单克宁为尚书右丞相,御史大夫乌古论元忠为平章政事。
四月丁亥,定冒荫罪赏。己亥,制宗室及外并一品命妇,衣服听用明金。以西上阁门使郭喜国为横赐高丽使。太宁宫火。乙巳,上谓宰臣曰:“女直官多谓朕食用太俭,朕谓不然。夫一食多费,岂为美事。况朕年高,不欲屠宰物命。贵为天子,能自节约,亦不恶也。朕服御或旧,常使浣濯,至于破碎,方始更易。向时帐幕常用涂金为饰,今则不尔,但令足用,何必事纷华也。”庚戌,如金莲川。
五月丙寅,京师地震,生黑白毛。
七月,旱。
八月壬午,秋猎。
九月壬戌,至自金莲川。以太府监李佾等为贺宋生日使,少府少监赛补为夏国生日使。丙子,蒲速宛群牧老忽谋叛,伏诛。
十月庚辰朔,更定铨注县令丞簿格。诏西北路招讨司每进马驼鹰鹘等,辄率敛部内,自今并罢之。壬午,上谓宰臣曰:“察问细微,非人君之体,朕亦知之。然以卿等殊不用心,故时或察问。如山后之地,皆为亲王、公主、权势之家所占,转和于民,皆由卿等之不察。卿等当尽心勤事,毋令朕之烦劳也。”诏徙遥落河、移马河两猛安于大名、东平等路安置。戊戌,上谓宰臣曰:“凡人在下位,欲冀升进,勉为公廉贤肖何以知之。及其通显,观其施为,方见本心。如招讨哲典,初任定州同知,继为都司,未尝少有私徇,所至皆有清名,及为招讨,不固守。人心险于山川,诚难知也。”壬寅,上谓宰臣曰:“近览《资治通鉴》,编次累代废兴,甚有鉴戒,司马光用心如此,古之良史无以加也。校书郎毛麾,朕屡问以事,善于应对,真该博老儒,可除太常职事,以备讨论。”甲辰,以殿前都点检襄为御史大夫。
十一月丁巳,尚书右丞移剌道罢。乙丑,以真定尹单守素等为贺宋正旦使。癸酉,以御史大夫襄为尚书右丞。乙亥,上谕宰臣曰:“郡守选人,资考虽未及,廉能者则升用之,以励其余。”以太常少卿任倜为高丽生日使。
十二月辛巳,上谓宰臣曰:“岐国用人,但一言合意便升用之,一言之失便责罚之。凡人言辞,一得一失,贤者不免。自古用人咸试以事,若止以奏对之间,安能知人贤否?朕之取人,众所与者用之,不以独见为是也。”己亥,河决卫州。辛丑,猎于近郊。癸卯,特授袭封衍圣公孔总兖州曲阜令,封爵如故。
译文及注释
(中)
大定十二年(1172)正月初一,宋、高丽、夏国分别派遣使者前来朝贺。九日,皇上诏令有司:“凡是陈述文字,都是与国家政事有利害关系,从今天起如果要陈述事情,拿它的原封送到秘书监,应当处理的录副本交付给所该管的部门。”二十七日,因为水灾和旱灾,免去中都、西京、南京、河北、河东、山东、陕西去年的租税。
二月三日,皇上召见各王府长史向他们宣告:“朕选用你们,正是打算劝导各位王爷,让他们做好事。如果诸王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好的,应当尽力劝说他们,如果有的人不听从,那么将他们某日做某事具体拿来禀奏。如果顺承他们的意思而不说,朕只拿你们问罪。”七日,尚书省禀奏,廉政考察得知同知城阳军事山和尚等人是清官、强官,皇上说“:这类人明访暗察为政都有显著的声誉,可以按他们政绩的等次,分别进升官级,并表彰奖励。要尽快讨论他们进升的事。”十一日,皇上到顺州春水去。十四日,返回京都。十七日,皇上诏令:“从今天起官长有不法行为,他的幕僚辅佐既不能纠正又不向上报告的,一并判罪。”户部尚书高德基滥支朝官俸钱四十万贯,被打八十杖。
三月一日,是万春节,宋、高丽、夏国分别派遣使者来祝贺。七日,皇上诏令尚书省“:贪赃枉法的官吏,已经被考察探访清楚的,如果仍然担任旧职,必定继续坑害百姓。要派遣使者分别到诸道,当天罢免他们。”九日,皇上诏令派遣宿直将军乌古论思列,册封王鰑为高丽国王。二十二日,雨土。二十五日,任命前西北路招讨使移剌道为参知政事。回纥遣使来朝贡。二十九日,北京曹贵等人阴谋造反,伏法被诛。
四月,天旱。五日,尚书右丞孟浩被罢官。十九日,西北路纳合七斤等阴谋造反,伏法被诛。二十五日,因为久旱,皇上命令向山川祈祷。诏令宰相大臣说“:各位府中少尹大多缺员,应当从进士中选拔虽然资历不足然而有政绩声名的人,提升任用他们。”派宿直将军唐括阿忽里为横赐夏国使。二十七日,大名府尹荆王文因为犯贪赃罪而被剥夺王爵,降职授予德州防御使。回纥派使者来进贡。二十八日,尚书右丞相纥石烈志宁逝世。二十九日,宋国、高丽派遣使者来恭贺皇上受尊号。阻卜来朝贡。
五月五日,皇上到百花川。六日,命令赈济山东东路胡剌温猛安饥民。九日,到达阻居。久旱以来下了雨。十日,皇上视察庄稼。禁止护驾随从人员蹂践民田,禁止百官以及承应人员穿纯黄油衣。十五日,皇上向宰相大臣宣谕:“朕每当到达住宿处,凡是秣马的器具都从民间借来,大多丢失没有归还它的主人。这是弹压官不尽职,可以选择人代替他。所经过的地方即让人询问一下,凡是丢失民间什物,一并按价赔偿。”十七日,诏令给西北路人户发牛。
六月十七日,到金莲川。
九月十日,从金莲川返回。十五日,让右副都点检夹谷清臣等人作为贺宋生日使,右卫将军粘割斡特剌作为夏国生日使。二十一日,太白金星白日显现,在日前。..州李方等人阴谋造反,伏法被诛。
十月,高丽国王王鰑派遣使者来朝感谢册封。十日,皇上亲临祭奠已故右丞相纥石烈志宁丧事,志宁的妻子、永安县主进献铠甲、弓矢、鹰鹘、彩绸。十七日,召皇太子及赵王永中上殿,皇上环顾诸位宰相大臣并对他们说“:京曾经图谋叛逆,现在不除掉他,恐怕要成为后患。”又说“:天下成大器的都归于德行。因为海陵失道,朕才得天下。所以务必修养德性,如果都这样,朕还有什么足以忧虑的?”皇太子和永中都说“:诚如圣训。”于是让他们回去了。二十一日,把德州防御使文赀的资产赐给他兄长的儿子咬住,并且告诉文赀的母亲:“按文赀的罪行,你们都应当一并判罪。念宋王对国家有大功,所以放下不问,仍然把文赀的家产赐给你的儿子。”
十一月九日,皇上对宰相大臣们说:“宗室中有不担任国家官事的,如果不对他们惠加恩泽,对于亲亲之道,发扬有所不足。朕打算授予他们闲散官职,酌情给予俸禄,不知前朝对这类事是怎么办理的?”左丞石琚说:“陶唐的亲善九族,周天子的内睦九族,从《诗经》、《书经》中即可看出,都是帝王的美德善举。”十一日,皇上因为曹国公主的家奴犯事,宛平令刘彦弼杖打了这个家奴,而受到公主的折辱,于是深责公主,又因为台臣徇势偷安,畏惧忌讳不敢说话,而剥夺他们一个月的俸禄。任命陕西统军使璋为御史大夫。派遣户部尚书曹望之为贺宋正旦使。十七日,同州人屈立等人谋划造反,伏法被杀。二十三日,皇上屏退了侍臣,和宰相大臣议事,记注官也退避了。皇上说:“史官记载为人君的善行和恶行,朕的言行以及和卿等人所议论的话,你们都应当让他们知道,哪些在记录中没有的要补充,或有的要隐去不记的,可以把朕的旨意告诉他们知道。”
十二月一日,因为济南尹刘萼在定武军中贪图财利逆行不道,皇上命令大理寺少卿张九思审理他的事。三日,诏令派遣官员以及护卫二十人,分路选拔年龄在二十岁以上、四十岁以下的,有门第才行并且善射的人,充实护卫,但不得超过一百人。冀州王琼等人谋划造反,伏法被杀。德州防御使文因为谋反,也伏法被诛。七日,宫女二十余人被遣出宫。十五日,枢密副使移剌成罢官。十七日,禁止审录官因为宴饮而荒废公务。诏令金、银坑冶听任人民开采,不得征收税金。十八日,在近郊打猎。任命殿前都点检徒单克宁为枢密副使。二十四日,诏令从今天起除了名人子孙以外有任现职官员的要一起上奏裁减。
大定十三年(1173)正月初一,宋、高丽、夏国分别派遣使者前来朝贺。九日,尚书省禀奏,南方客商车俊等人因在边疆市场搞贸易,误犯边界,罪当处死。皇上说“:本来他们不是故意的,可以免罪放他们回去,不要让他们国家知道这件事,恐怕再治他们的罪。”诏令有司严格禁止州县坊里危害百姓的人和事。
闰正月十九日,诏令太子詹事说:“东宫的官员们尤其应当选用正派的人,如果有行为不检点没修养不称职的,要具体把名字告诉我。”二十八日,太白金星白日显现。洛阳县贼寇聚众攻打卢氏县,杀死县令李庭才,然后逃到宋国去了。
三月一日,是万春节,宋、高丽、夏国分别派遣使者前来祝贺。二十三日,皇上对宰相大臣说“:会宁是国家兴起称王之地,自从海陵迁都永安,女真人逐渐遗忘旧的风俗。朕过去曾经见过女真风俗,至今不忘。今天的宴饮音乐,都是沿袭汉代风俗,全要备礼,不是朕心里所喜欢的。东宫不知道女真风俗,因为朕的缘故,还暂且保存一些女真风俗。恐怕过些时候改变了这种风俗,不是长久之计。很想到一次会宁,让子孙得以见到旧俗,也许可以学习仿效。”太子詹事刘仲诲请示增加东宫的管理人员以及各种陈设,皇上说:“东宫各司局人员自有规定的数额,铺张陈设已经完备,还有什么必要增加?太子出生在富贵环境,容易走入奢侈,只应当引导他俭朴。朕自从即位以来,穿衣服及御用器物,往往沿用旧的,卿把朕的意思告诉东宫。”
四月七日,定出制度:出继子所继承的财产不如本家多的,拿所继承的与本家的财产放在一起平均分配。因为有司提议,特别授予..州孝子刘政为太子掌饮丞。十三日,皇上御临睿思殿,命令唱歌的人唱女真词。并环顾皇太子以及各位王说“:朕考虑先朝所施行的事,不曾有暂时的忘记,所以时常听这歌词,也想让你们了解这歌词。你们自幼只学习汉人风俗,不知道女真族纯朴诚实的民风,至于文字语言,有的人不通晓,那是忘本。你们应当体察朕的意思,至于子孙,也应当遵从朕的教诲训诫。”十九日,修定盗宗庙祭物法。
五月一日,有日食现象发生。七日,下禁令女真人不得译成汉族姓氏。十一日,真定府尹孟浩逝世。十三日,尚书省禀奏,邓州人范三打死人,应当处死,然而他的老人无人侍奉。皇上说“:逆来顺受才叫作孝,孝顺然后才能养老。这个人因为一时的愤怨而忘掉自己的性命,还有侍奉双亲之心吗?可以按法论处。他的双亲,官府给与救济抚养。”
六月,枢密使完颜思敬逝世。
七月九日,又把会宁府作为上京。十九日,罢除每年收缴的雉尾税。
八月七日,任命判大兴府尹赵王永中为枢密使。诏令赐予各猛安谋克廉能三等官赏。十九日,御史大夫璋被罢免。二十六日,派遣左副都点检襄等人当贺宋生日使。二十七日,开始秋季打猎行动。
九月一日,派遣宿直将军胡什赉当夏国生日使。二十一日,返回京都。大名府的僧人李智究等人谋划造反,伏法被杀。
十月六日,岁星白天显现。十七日,任命前南京留守唐括安礼为尚书右丞。
十一月,派遣大兴府尹璋为贺宋正旦使,引进使大洞为高丽生日使。皇上对宰相大臣说“:外路正五品官职大多缺员,为什么呢?”太尉李石回答说:“考查资历很少有够条件的。”皇上说“:如果有贤能的人,应当不分等级任用他们。”二十三日,吏部尚书梁肃请示禁止奴婢穿罗绮服装。皇上说“:最近已经禁止他们穿明金色,这样逐渐实行可以了。况且教化人们的行为,应当从贵族近亲开始。朕在宫中的御用服装,常常要求自己节约,过去穿明金色服装的人,已经减去大半了。最近民间的风俗,听说比正隆年间稍微淳正俭朴些了,卿等应当更加从俭从素,让百姓知道他们所应当效法的是什么。”
大定十四年(1174)正月一日,宋、高丽、夏国派遣使者分别前来朝贺。
二月五日,因为大兴府尹璋出使宋国犯有罪过,杖笞一百五十,革除功名,把他所收受的礼物归入官府。九日,派遣刑部尚书梁肃等人为赴宋国详问使。十三日,任命太尉、尚书令李石为太保,任职期满。二十一日,诏令免除去年遭水、旱灾害百姓的租税。
三月一日,是万春节,宋、高丽、夏国分别派遣使者前来庆贺。七日,皇上对大臣说“:海陵纯粹崇尚当官的事,当时宰执仅限以案牍为功。卿等应当思考经济的术略,不可以拘泥于往常的习惯。”又诏令道:“猛安谋克的人民,今后不许杀生祈祭。如果遇到节辰以及祭天的日子,允许饮酒聚会。从二月一日起到八月终止,一并禁绝宴饮,也不许到别处赴会,恐怕妨碍农功。虽说是闲月也不许痛饮,违犯者治罪。可以把这话遍告人们知道。”又命令“:侍应卫士中有不懂女真语的,一并勒令他们学习,自今以后不得讲汉语。”十四日,太白星、岁星白日显现。十七日,皇上改名叫雍,诏告中外。二十九日,太白星、岁星白天显现,经过天空。
四月九日,皇上告诉宰相大臣说:“听说愚民祈求幸福,建了许多佛寺,虽然已明令禁止,还有许多违犯规定的,应当重申条令约束,不要让他们白白浪费财用。”十二日,皇上有事去太庙,让皇太子管摄行政事务。十九日,任命劝农副使完颜蒲涅作为横赐高丽使。皇上御临垂拱殿,环视并对皇太子以及亲王说:“人们的行为,莫大于孝弟。孝弟无不承蒙天日的保佑。你们应当在父母面前尽孝,和兄弟友爱相处。自古以来兄弟之间的关系,大多因为妻妾从中挑拨离间,以至于互相背离。况且为妻的人不过是外属罢了,难道可以和兄弟的亲近相比吗?如果凡是妻的话都听,而兄弟反目,是很没有道理的。你们应当把朕的话常常铭记在心。”七日,任命枢密副使徒单克宁兼任大兴府尹。
五月一日,详问使梁肃从宋国归来。九日,皇上动身去金莲川。
八月二日,皇上到礣里舌。当天中午,有白龙在御帐东边小港中显现,不一会儿,乘云伴雷声而去。九日,皇上在弥离补打猎。二十五日,太白金星白天显现。
九月三日,皇上返回京都。十一日,派遣兵部尚书完颜让等作为贺宋生日使,宿直将军崇肃为夏国生日使,十九日,皇上退朝的时候,对侍臣说“:朕自即位前以及即位后直到今天,对于亲属旧友不曾有欺心徇私的行为。最近御史台禀奏,枢密使永中曾经给河南统军使完颜仲写信,托他卖马,朕知道这件事却不管不问。朕的欺心,只这一件事而已,但通夜思考这件事,就像害了病似的。”
十月一日,皇上令在衍庆宫圣武殿的左右廊屋,为二十名功臣画像。
十一月一日,有日食出现。十三日,派遣御史中丞刘仲诲等担当贺宋正旦使。十五日,召见尚食局使,告诉他说:“太官的食物,都是民脂民膏。每天品味太多,不可遍举,白白浪费。从今天起仅限进可口的几种品味而已。”二十五日,任命仪鸾局使曹士元为高丽国生日使。
十二月二十五日,任命平章政事完颜守道为右丞相,枢密副使徒单克宁为平章政事。
大定十五年(1175)九月十日,皇上从金莲川返回。十三日,高丽国西京留守赵位宠背叛他的君主,请求把慈悲岭以西、鸭绿江以东的四十多座城池归他所有,高丽国君不采纳。
闰九月一日,皇上亲定在禁止携带刀箭的地方允许官奴及旅客携带弓箭的制度。皇上对左丞相良弼说“:今天在官位的人,必须是所任职位和他的愿望相符,然后他才开始勤勉出力。职位或许稍有不如意的,那么只以混日子为公务,这难道是忠臣的道理吗?”九日,又对良弼说“:海陵的时候,领省秉德、左丞相言都有贤能的名声,然而他们为政不重视从长远考虑,只把苛刻作为行事的标准。言和可喜等人在会宁的时候,一月之间,用杖刑而打杀的有二十人,这些人的罪都不至于死,于理允许吗?海陵为人如虎,这种人尚且要把数术看得很重要,以至于卖身取死,你能做到这一点吗?”十一日,派遣归德尹完颜王祥等为贺宋生日使,符宝郎斜卯和尚为夏国生日使。十三日,高丽国王奏告赵位宠伏法被诛,皇上下诏慰问他。皇上诏令亲王、百官侍从原来所穿红紫色衣服改为黑紫色。二十五日,诏令年纪老迈的人不要再注册县令。年老而任其从政,他的辅佐也选择强壮的人参考使用。
十一月八日,皇上驾临东宫。当初,唐古部族节度使移剌毛得的儿子杀了他的妻子而后逃跑了,皇上命令逮捕他。到了现在,皇姑梁国公主请求赦免他。皇上对宰相大臣说:“公主是个妇道人家,不懂得典法,罪过还可以宽恕。毛得请人托情到这地步,难道可以宽恕原谅?”不允许赦免。
大定十六年(1176)正月初一,宋、高丽、夏国分别派遣使者前来朝贺。初七,皇上诏令免除去年遭受水灾、旱灾各路分配的租税。十七日,诏令皇家宗属没有附玉牒的一起予以编排登记。十九日,皇上和亲王、宰执、从官一起从容地谈论古今兴废事,说:“经史典籍的兴盛,其由来已久了,垂教后世,没有不认为好的。当今的学者,能诵读它们,还必须能按经籍中说的去做。然而能读而不能行的人多了。假如不能实行,诵读又有什么用处?女真族传统风俗最为纯朴正直,虽然不知书中的道理,然而他们祭天地,敬亲戚,尊耆老,接宾客,信朋友,礼意款曲,皆出自然,他们好的风俗和古书所记载的没有不同。你们应当学习女真的这些传统,旧的风俗不可忘了。”二十一日,宫中失火。二十三日,皇上在高桥按鹰,看见道旁一个人喝醉了从驴子上掉下来卧在那里,便命令左右随行人员扶他上驴,送他回到家。二十四日,皇姑邀请皇上到自己的私宅,各位皇妃都跟随着,设宴饮酒非常欢乐。每当公主敬酒,皇上立刻喝下。
二月十四日,皇子豳王妃徒单氏因为奸淫,伏法被杀。二十三日,平章政事徒单克宁因为女儿的缘故,辞去官职。
三月一日,发生日食。当天,是万春节,改用第二天,宋国、高丽、夏国分别派遣使者前来祝贺。十三日,皇上御临广仁殿,皇太子、亲王都陪侍用膳,皇上从容地训诫他们说“:大凡资用应当力求节省,如果能有节余,可以周济亲戚,不要随意浪费。”顺便举所用御服为例说“:这衣服已经三年不曾更换,还挺完好,你们应当了解这些。”二十七日,再次设置吾都木宛部秃里。
四月十一日,皇上诏令京府设置学府养士,以及规定宗室、宰相的子弟程试等第。十三日,订立商贾舟车不得用马的制度。任命东京留守崇尹为枢密副使。十七日,到金莲川去。
五月四日,南京宫殿失火。十日,太白金星白天显现。十六日,派遣使者向静宁山神祈祷下雨,不长时间即下雨了。
六月,山东两路遭受蝗灾。
七月九日,夏津县令移剌山住贪赃获罪,伏法被杀。
八月九日,皇上到霹雳泊。
九月三日,从金莲川回到宫中。七日,告诉左丞相纥石烈良弼说:“西部边疆从来不准备储蓄,要命令他们在当地协商籴进粮食,拿来作为应急的储备。”十七日,派遣殿前都点检蒲察通等人充当贺宋生日使,宿直将军完颜觌古速充当夏国生日使。皇上告诉左丞相良弼说“:海陵无理杀戮臣下,死者很应该哀悯。孛论出等人的遗骸,仰仗卿派人各处访查寻找,由官府收葬。”十九日,因为南京宫殿失火,留守、转运两司官员都被治罪。
十一月一日,参知政事王蔚被罢免官职。尚书省禀奏,河北东路胡剌温猛安所管辖谋克孛术鲁舍厮,把谋克的职位转让给他兄长的儿子蒲速列。皇上贤明而顺从了这件事,仍然命令讨论加予舍厮恩赏。十七日,派遣同知宣徽院事刘糵等为贺宋正旦使。十九日,任命吏部尚书张汝弼为参知政事。二十五日,任命粘割韩奴的儿子详古为尚辇局直长,娄室为武器直长。当初,韩奴受旨招抚契丹大石,后来不知所终,至现在因为粘拔恩部长撒里雅寅特斯等人前来,询问他们才知道韩奴已死的详细情节,所以录用他的后人。派遣兵部郎中移剌子元为高丽国生日使。
十二月一日,诏令各科所取之士年满四十岁者方可授予县令之职,年岁太远,从今以后做官到三十二年,没有犯过贪赃掠夺罪,便给予县令职位。五日,诏令对于各地流浪人中的年老有病的,官府予以抚养救济。皇上告诉宰相大臣说“:凡是已经禀奏裁断过的事情有不恰当的,卿等不要说已经施行了,不再禀奏是否改正的情况。朕因为日理万机的繁忙,怎么会万无一失?卿等只管说出来,朕应当更改,一定不要吝啬啊。”七日,确定边贸市场香、茶罪赏法。
大定十七年(1177)正月初一,宋国、高丽、夏国分别派遣使者前来朝贺。高丽并且表示感谢不容纳赵位宠。五日,有司上奏,高丽国所进献的玉带实际上是像玉的石头,皇上说:“小国没有能够辨别确认的人,误以为是玉罢了。况且人不换物,惟德其物,如果再退回去,难道符合礼体吗?”七日,皇上诏令在衍庆宫圣武殿西边兴建世祖神御殿,东面兴建太宗、睿宗神御殿。诏令西北路招讨司契丹民户,那些曾经参与叛乱的已经采取措施处置了,那些没有参与叛乱的以及放良奴隶,可以迁徙到乌古里石垒部去,等到春天从事耕作。尚书省禀奏,吾都木宛部体土胡鲁雅里密斯请求入宫进献,皇上允许了。九日,诏令各大臣家应该申请功臣称号的人,不允许他们的子孙自己陈述,吏部考功郎详细考查他们的功绩,应当赐予称号的,立刻把情况报上来。十一日,皇上对宰相大臣说:“宗室中年龄高的人,往往没有官称。他们的先人都对国家有功,朕想稍加给他们些官级,让他们有名位可以称呼,怎么样?”宰臣们回答说:“亲亲报功,先王之令则。”
三月一日,宋国、高丽、夏国分别派遣使者前来祝贺。十一日,诏令免除河北、山东、陕西、河东、西京、辽东等十路去年遭受旱、蝗灾害而拖欠的租税。赈济东京、婆速、曷速馆三路的灾民。二十五日,尚书省禀奏,三路的粮食,不能给予周济。皇上说:“朕曾经对卿等人说过,遇到丰收年景就要广籴粮食用以防备灾荒欠收年。卿等都说天下仓库充盈饱和。现在要赈济,又说不给。自古以来帝王都是把积蓄当成治理国家的长久之计,朕的积蓄粮食的想法,难道是要自己独用吗?今天既然不给予三路,可以在邻近各道取些粮食来周济他们。从今天起预备荒年,应当作为经常的事办。”
四月五日,规定世袭猛安谋克中如果出任官职的,虽然年纪不到六十岁,想让自己的子孙承袭的,可以听从。九日,告诉宰相大臣说“:郡县的官员虽然因为犯罪解职了,一、二年以后,也可以再起用。猛安谋克都是太祖创业之际对国家辛勤劳动有功的人,他们世袭官职,不应当因为小的罪过而剥夺罢免。”
五月,尚书省禀奏,规定皇家袒免以皇亲的名义按班次等级设宴款待官员,一并按唐制办理。四日,皇上驾临姚村淀,观看七品以下官员以及宗室子弟、诸局承应人射柳,分别给予不同奖赏。
六月十一日,皇上对宰相大臣说:“朕年纪老了。恐怕因为一时的喜或怒,处置事情有所不当,卿等应当立刻奏明,不要当面顺从,造成朕的过失。”二十七日,任命英王爽的儿子思列为忠顺军节度副使。爽入朝谢恩,皇上说:“朕因为卿有病的缘故,特地任命了卿的儿子,所希望的是卿会因为高兴而痊愈。想现在就加以委授重任,恐怕思列年幼,还不能理解政事。你应当训教他,让他有好的表现,可以进一步提升。”
七月十五日,尚书省禀奏,每年用三万头羊赐给西北路戍守部队,皇上问是如何运到那里的,宰臣回答不上来。皇上说“:朕虽然退朝,仍然留心政务,不敢安宁。卿等不要说细微的事情不是帝王所应该问的,因为卿等对国家的事不曾用心,所以要问这些琐事罢了。”当月,天降大雨,黄河决口。
八月二日,皇上在近郊视察庄稼。五日,派遣监察御史去体察东北路官吏,仗恃妄自收受讼牒,是不称职的,打了他五十杖。十三日,皇上对宰相大臣说:“今天在官位上的,同僚所看见的,事情虽然应当办理,一定认为不是这样,意思是顺从他就怕人家说政非己出。像这样的事很多,朕认为很不可取。现在看大理寺所断的案件,虽然都依据律条,于理上行不通的另外具有情况,朕只取其所长。做人的道理,服从他人的好的方面,就可以说是好人了。”十九日,皇上对御史中丞纥石烈邈说“:台臣纠察吏治之能否,务去其扰民,并且希望能得到贤人。现在他们所到之处妄自收受讼牒,听他们妄告,让为政的人如何办才行呢?”
十月三日,夏国进献百条帐,诏令在边境上推辞他们。七日,有司禀奏:“衍庆宫所画二十名功臣中,只有五人有谥号,现在考察检验其余十五人功状,拟定谥号来报请。”皇上下诏许可了。皇上诏令把十万只羊交付乌古里石垒部畜牧,这些羊的滋息用来给予贫民。十一日,规定各位猛安父任别职,儿子必须年龄在二十五岁以上才允许承袭父职。十五日,皇上对宰相大臣说:“现在朕在位却听不到荐举贤人,是为什么呢?昔日狄仁杰出身于下层官吏,鼎力扶助唐君主的地位,使唐王朝转危为安,延续数百年之久,狄仁杰虽然贤良,不是娄师德拿什么自荐呢?”十七日,修订护送罪人逃亡的有关制度。皇上对宰相大臣说“:最近看向上上书言事的,没有特别大的利害。况且古代的谏议者既忠于国家,又用这种表现求得名声,今天的谏议者仅仅是为了私利而已。比如户部尚书曹望之、济南府尹梁肃都上书言事,全是希望执政罢了,那些意见对于国家政务究竟有什么补益?达官如此,何况其余的人!往昔海陵南伐,太医使祁宰极力劝谏,招致在市上被杀,这在本朝开元以来仅此一人。”二十一日,皇上命令宰相大臣说:“监察御史田忠孺曾经上书言事,现在应当提拔,以此来勉励其余的人。”
十一月三日,任命南京留守徒单克宁为平章政事。十五日,皇上对宰相大臣说“:朕常恐怕过重征收赋税会让我的人民陷入困境,从今天起,各路差科的烦细之事,也详细报给我听。”有司禀奏,夏国进献御帐使通过边臣恳求进入国境,皇上允许了。任命尚书左丞石琚为平章政事。二十一日,派遣延安府尹完颜蒲剌睹等人为贺宋正旦使。
十二月三日,因为渤海旧俗男女婚娶大多不用聘礼,一定是先偷偷私奔,皇上诏令禁绝这种做法,违犯者以通奸论处。七日,任命尚书右丞唐括安礼为左丞,殿前都点检蒲察通为右丞。皇上对宰执说“:朕今年已经五十五岁,如果过了六十岁,虽然想有所作为,却也不能实现了。应该趁着朕现在健康有力,那些女真人猛安谋克以及国家政事中未完成的,还有法令中不完善的,应该都修订完成它。凡是所施行的,朕不会懈怠。”
大定十八年(1178)正月初一,宋国、高丽、夏国派遣使者前来朝贺。七日,给擅杀奴婢及无罪之妻者定罪。十五日,修起居注移剌杰上书说“:每当摒退人讨论事情,虽说是史官也不让听,没有事由可以记录。”皇上拿这件事询问平章政事石琚、左丞唐括安礼,他们回答说“:古代的时候,天子把史官安置在自己左右,有话必定书写下来,所以儆戒人君,差不多有可畏惧之处。”二十五日,因为中都、河北、河东、山东、河南、陕西等路受灾而免除前年的租税。二十七日,皇上抵达春水。
二月一日,皇上到管庄。十一日,到华港。二十四日,返回宫中。
三月一日,是万春节,宋国、高丽、夏国派遣使者前来祝贺。十一日,命令允许戍守边疆的女真人遇到祭祀、婚嫁、节辰自己造酒。十三日,皇上对宰执说:“县令的职位与人民最为亲近,应当选得贤才任用。近来犯法的多,单单听不到有贤能的人。朕在春水,见到石城、玉田两位县令,都年事已高,苟且领取俸禄而已。京都附近尚且如此,远县的情景可想而知。”平章政事石琚回答说“:良乡令焦旭、庆都令李伯达都能当官,可以任用。”皇上说:“审查如卿所说,可以提升任用他们。”十六日,禁令民间不得兴建寺观。献州人殷小二等人阴谋造反,伏法被诛。
四月五日,皇上对宰相大臣说:“朕巡抚视察所到之地,一定要体访官吏是否贪赃枉法。玉田知主簿石抹杳能当官,可授予本县县令的职务。”
五月十三日,皇上到金莲川去。
六月七日,尚书左丞相纥石烈良弼逝世。
七月十五日,皇上对宰相大臣说:“在职官员初犯贪污罪,容许有过失,至于再犯,就是没有改过之心。从今以后再犯不论赃数多少,一并除名。”
八月十四日,皇上从金莲川返回宫中。二十五日,任命尚书右丞相完颜守道为左丞相,平章政事石琚为右丞相。
九月十三日,任命尚书左丞唐括安礼为平章政事。十五日,任命右丞蒲察通为左丞,参知政事移剌道为右丞,刑部尚书粘割斡特剌为参知政事。
十月一日,陕州防御使石抹靳家奴因为犯罪被解除职务。五日,御史中丞刘仲诲、侍卿史李瑜坐失纠察大长公主事,各被削官一阶。
十一月一日,尚书省禀奏,拟任同知永宁军节度使事阿可为刺史。皇上说:“阿可年幼,对于世事还不练达,授予辅佐官吏就可以了。”平章政事唐括安礼禀奏说“:臣等因为阿可是皇亲宗室,所以拟任他这个职务。”皇上说“:郡守与千里地域休戚相关,怎么可以不选择人才而因私情任用自己的亲戚呢?如果是亲亲之恩,赐与他再丰厚,对于国家政事没有妨害。让他治理州郡而他不是那种人才,一方之地依赖什么?”十七日,尚书省禀奏,崇信县令石安节向部族内百姓买木材,三天不给人家钱,应当削去一阶官职,解除现任职务。皇上就这件事说道:“凡在职的官员,应当从中拿出贪污最多和最为清白的各几人,罢黜或留任,那么,人们自然知道惩罚和劝进的标准了。朝廷的为政之道,太宽了则人们不知道惧怕,太猛了则有小的玷污也将不免获罪,只应当取其中而制定典章。”十九日,皇上斥责宰相大臣说“:最近问赵承元什么原因再次任职,卿等说,曹王曾经派人来讲他才能干练敏捷,所以再次任用他。官职爵位拟用解释,虽然由着卿辈,但定夺的权力,应当出于朕。曹王的话尚且听从,假如皇太子有什么传谕,那么,你们听从可以想见了。这件事因为卿等说了才知道,那些不知道的谁知还有多少!况且卿等公受请属,可以吗?”赵承元以前是曹王府文学,和王府内的婢女通奸,被打一百五十杖除名,而再次任用。
十二月二十一日,皇上封自己的孙子吾都补为温国公,麻达葛为金源郡王,承庆为道国公。二十三日,群臣奉上“大金受命万世之宝”。
大定十九年(1179)正月初一,宋国、高丽、夏国分别派遣使者前来朝贺。八日,皇上到春水去。
二月二十一日,皇上返回宫中。
三月七日,尚书省禀奏,亏课院务官颜葵等六十八人,各合削官一阶。皇上说“:以承荫人主榷沽,这是辽代的法令。法令有弊端就应当更改施行,唐、宋的法令有可行的就实行。”十一日,皇上与宰臣讨论史事,说:“朕看前朝历史大多是溢美之词。大抵上讲史书记载事件贵在实字,不必使用虚浮言辞来献媚阿谀。”十三日,皇上对宰相大臣说:“奸邪的臣子,想有所求,往往对自己同党施与私情,又不肯明说,就假托其他的事情,表面上不给予而背地里替他出力。朕观察古代的奸人,当国家建储之时,恐怕那些聪明的人不利于自己,往往在背地里吹阴风,破坏正确的谏议,只选择昏庸懦弱的人树立起来,希图他日可以玩弄权术攫取功利。如晋武帝要立他的弟弟,然而奸臣阻止他,竟然立了惠帝,以导致丧乱,这就是明证。”十九日,皇上对宰相大臣说“:朕纵观前代作为臣子的将要向当朝谏议的时候,和父母妻子诀别,表示必死的决心。同僚们目睹他死,也奋不顾身,又为他去请谏。这是为国尽忠的人,一般人所难能做到的。”二十一日,规定管纠察弹劾的官员知道有犯法的然而不举报的,减去犯人罪一等判给他,有关亲戚的案子允许回避。皇上对宰相大臣说“:人们大多奉行释老,意思是想得到幸福。朕早年也很迷恋这个,随后悟出并不是这样。况且上天立君,让他治民,如果迷恋欢乐而怠慢疏忽政务,想以侥幸祈求幸福,难啊。果然能爱抚育养下民,上当天心,福必报之。”
七月十五日,有司奏报拟任赵王的儿子石古乃当随从,皇上不同意,对宰相说“:儿辈尚且年幼,如果奉承太过分,使他的奢侈之心滋长,最后将难以节制,这件事不可助长。诸儿每入宫当侍奉,正当他们笑语娱乐之际,朕必须深沉静默,用严肃的态度面对他们,让他们知道朕教育训诫的意思,使他们经常敬畏谨慎而少犯过失。”
八月七日,尚书右丞相石琚任满辞官。
十月七日,西南路招讨使哲典因为贪污获罪,伏法被杀。二十七日,裁定知情服内成亲的,虽然自首仍依照法律判罪。
十一月八日,改葬昭德皇后,大赦天下。十八日,皇上到河间开展冬猎。二十九日,从河间返回京都。
大定二十年(1180)正月初一,宋国、高丽、夏国派遣使者前来朝贺,五日,规定试令史的格次。九日,命令每年用五千贯钱制造朝廷百官过节所用酒以及冰、烛、药、炭,按品级发给他们。十六日,皇上到春水去。二十三日,驾临石城县行宫。二十四日,把玉田县行宫所在地的偏林改为御林,大淀泊改为长春淀。
二月二十五日,返回京都。
三月七日,诏令凡犯罪被问的官员,虽然遇到赦免,也不得复职。二十九日,任命平章政事徒单克宁为尚书右丞相,御史大夫乌古论元忠为平章政事。
四月五日,太宁宫失火。二十三日,皇上对宰相大臣说“:女真族官员多数人说朕食用太俭,朕说不然。如果衣食多费,难道是美事?况且朕年事已高,不想屠宰生物。贵为天子,能自觉节约,也不是坏事。朕穿衣有的很旧,常让漂洗,以至于破碎,才开始更换。以前所用的帐幕常用涂金作为装饰,现在则不这样,只让够用就行了,何必要求纷繁豪华呢?”二十八日,到金莲川去。
五月十五日,京师地震,生黑白毛。
九月十三日,从金莲川返回京都。
十月一日,更定铨注县令丞簿格。原来西北路招讨司每次进献马驼鹰鹘等,都要率人到部内收敛,皇上诏令从今以后一并免除。三日,皇上对宰相大臣说“:察问细微,不是为人君的得体的处事办法,朕也知道这一点。然而因为卿等人特不用心,所以时常查问。比如山后的土地,都是亲王、公主、权势的人家所分占,转手租给人民,这都是由于卿等人不查问而造成的。卿等应当尽心勤恳办事,不要让朕烦心操劳。”诏令遥落河、移马河两猛安迁徙到大名、东平等路安置。十九日,皇上对宰相大臣说:“凡是人处在下位的时候,希望升迁上进,勉励自己为公清廉,贤还是不贤怎么能够知道呢?等到仕途通达显赫,观察他的作为,才看见他的本心。例如招讨哲典,起初任定州同知,接着担任都司,不曾稍有徇私行为,所到之处都有清廉的名声。等他做招讨,不坚持原来的清廉。人心险恶犹如山川一样难测,实在是难以了解。”二十三日,皇上对宰相大臣说:“最近阅览《资治通鉴》,按顺序编写各朝代兴废的事,很值得借鉴,司马光用心如此,古代的良史没有超过他的。校书郎毛麾,朕屡次拿一些事情问他,他很善于应对,真是博学的老儒,可以授予太常职事,来让他准备讨论。”二十五日,任命殿前都点检襄为御史大夫。
十一月九日,尚书右丞移剌道罢官。十七日,派真定府尹徒单守素等人为贺宋正旦使。二十五日,任命御史大夫襄为尚书右丞。二十八日,皇上告诉宰相大臣说“:郡守选拔人才,考察资历虽不够格,是廉洁贤能的人则提升任用他,以此来勉励其余的人。”
十二月三日,皇上对宰相大臣说:“岐国用人,只是一句话合意便提升任用这个人,一句话说错便斥责惩罚这个人。凡是人们的言辞,一得一失,贤者也不可避免。自古以来选用人才都用考试的办法,如果只拿禀报回答事情的表现来考察,怎么能知道此人是否贤能?朕选取人的标准,众人所同意授予的任用他,不把个人独见当成标准。”二十一日,黄河在卫州决口。二十三日,皇上在近郊打猎。二十五日,特授袭封衍圣公孔总为兖州曲阜令,封爵如故。
参考资料:
1、佚名.道客巴巴.http://www.doc88.com/p-5466821910323.html?1735055939.546